唐代诗歌达到了中国文学史的高峰,李白杜甫双星并列,以二人为代表的一大批诗人创造了大唐盛世的诗歌辉煌。自李白“诗仙”之名一出,文学史上便留下了大量盛赞他们的美称雅称:诗圣杜甫、诗佛王维、诗魔白居易、诗鬼李贺、诗狂贺知章、诗星孟浩然……然而也有例外,诗囚孟郊、诗奴贾岛的称号并不能算是溢美之词,反而有点戏谑嘲讽的味道。当然后人赋予他们这些称号,侧重点是不同的。有的是基于诗人在诗歌史上的贡献,有的是基于诗人诗歌的风格特点,有的是基于诗人在诗歌史上的地位。
李白
正因为如此,他们获得这些称号的时间也不同。据记载,李白出蜀,初到长安,谒见前辈诗人贺知章,以《蜀道难》示之。贺知章读罢感叹不已,认为此诗非凡人所能作,称李白为“谪仙”,“谪仙人”的名号也就由此而来。后来“诗仙”之名便流传开来。后人称李白为“诗仙”,主要还是基于李白诗歌的特点:豪迈奔放,清新飘逸,意境奇妙,语言奇妙,浪漫主义,立意清晰。
蜀道难
自唐以降,李杜并称。但是,杜甫获得“诗圣”的称号,却是几百年之后的事。杜甫生前,虽然一直很忙,创作了大量反映社会动荡、政治黑暗、民生疾苦的诗篇,但是诗坛上几乎没他什么事,知名度很低。直到他死后,中唐诗人元稹首先对他的创作进行全面评价并推许到最高,他在为杜甫所写的墓志铭中道:“至于子美,盖所谓上薄《风》、《骚》,下该沈、宋,言夺苏、李,气吞曹、刘,掩颜、谢之孤高,杂徐、庾之流丽,尽得古今之体势,而兼人人之所独专矣!使仲尼考锻其旨要,尚不知贵其多乎哉!苟以为能所不能,无可无不可,则诗人已来未有如子美者。”
杜甫像
大约同一时期的大文学家韩愈在《调张籍》一诗中也高度评价了李白与杜甫,该诗开篇就写到“李杜文章在,光焰万丈长。”大约这也是第一次将杜甫与李白并列。到了宋代,苏门四学士之一的秦观在《韩愈论》一文中更将杜甫与孔子相比:“…… 杜子美之与诗,实积众家之长,适其时而已。……孔子,圣之时者也。孔子之谓集大成。呜呼,杜氏……亦集诗文之大成者欤。”这大约是杜甫第一次与“圣”字沾上边。秦观虽然还没称孔子为诗圣,但已把杜甫比为诗坛上的集大成者了。
杜甫草堂
杜甫“诗圣”的得名,要到明朝才正式成名。杨慎在《升庵诗话》中说:“李白神于诗,杜甫圣于诗。”明朝中期,武宗之时,白沙学派的盟主陈献章,在《随笔》之六中曰:“子美诗之圣,尧夫更别传。后来操翰者,二妙少能兼。”陈献章在当时的明朝诗坛地位很高,他的评价正式给杜甫以诗圣之尊,从此杜甫正式获得“诗圣”之名。
杜甫千诗碑
虽然杜甫“诗圣”之名来得太晚,但是对他的评价却已超过李白。从“诗仙”、“诗圣”两个名称来看,“诗仙”主要强调的是李诗风格飘逸,豪迈洒脱;而“诗圣”却是从人品、诗坛地位、诗歌成就三个方面来肯定。才德全尽谓之圣人,称杜甫为“诗圣”,自然肯定了他的品德高尚、诗坛上不可逾越的地位以及诗歌方面取得的巨大成就。所以,单从这两个称号来看,人们对杜甫的评价是高于李白的。
杜甫江阁
在法学界有一句名言说:“正义也许会迟到,但从不会缺席”。对一个人的认识评价也是如此,有时候人们的认识是不全面的,但是,随着时间的推移,历史必将作出正确的判断。杜甫从在世时的不被人认可,到死后逐渐被人发现、承认,直到最后被人赋予“诗圣”之名,过程可谓曲折。但是,正是因为经历了历史的检验、时间的选择,他的“诗圣”之名才更加货真价实,他的作品也将继续散发更耀眼的光芒。